药山寺

明影法师普门品第二讲：经题的含义等

2025 年 05 月 01 日

很多经典的经题中，就蕴含着这部经的核心智慧，《妙法莲华经》（以下简称《法华经》）就是这样的经典。

九旬谈妙，妙在何处？

“妙法”指的是《法华经》所开示的智慧很奇妙、很微妙。为什么这样讲？凡夫境界和阿罗汉的圣贤境界截然不同。凡夫处在生死当中，我们的生活是苦恼的、染污的，阿罗汉圣者破除了生死和烦恼，住在清净的涅槃当中。但是，佛陀自住的境界，则既在世间，同时又不染污；不住涅槃，但是又究竟清净。诸佛超越了凡夫和二乘圣贤这两种对立的境界，《法华经》诠释的就是这个智慧、这个境界。所谓法华三昧就是在世间证涅槃，这是“妙法”的第一重内涵。

法华三昧是佛法的核心智慧，它不是有相，也不是无相。在凡夫的认识里，要么是存在（有），要么是不存在（无），这都是以我们的认识能力为前提的，因为能认识的心生灭不停，它不断地思维辨析，一定要有个对象，而这个对象又是变化的，所以总是生灭无常的境界。但是诸佛自住的境界，也就是《法华经》所诠释的智慧，超越了这种分别，不是有相，也不是无相，不能用我们的语言或智识去描述它，极其微妙，这是“妙法”的第二重内涵。

诸佛自住的境界极其微妙、彻底真实，凡夫乃至于阿罗汉都没办法靠近和认知。但是，佛陀又能来三界现身，与我们同苦同乐、同生同死，在一起生活，同时还不受烦恼的束缚。《华严经·觉林菩萨偈》里讲：“心不住于身，身亦不住心，而能做佛事，自在未曾有。”佛陀不动他清净、微妙的三昧境界，但是又能够来人间演说佛法，利益众生，这就是“妙法”的第三重内涵。

天台宗的智者大师有“九旬谈妙”的佳话，这说明把这一个“妙”字说清楚，也没那么容易，所以我只是简单地给大家做一个解释。

跟“妙法”相对比，我们凡夫的生命固然是被生死束缚、被世界束缚、被身体束缚、被思想情绪烦恼束缚，是一个染污的状态、矛盾的状态，但是其实我们也有微妙的一面。那是什么呢？

我们所认识的这个世界，都很具体，而且也能拿来测量、比较、研究，还可以论证、交流，但是对于世界的认知，不管是自然现象、物质世界，还是精神生活、生命存在以及种种文化现象等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们此时此刻能认知的心。

对于此时此刻能认知的心，我们不了解、不认识，却只关心我们的心所感知、所思维、所认识的这个世界，并沉迷其中，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。不止如此，我们还认为世界是绝对客观的，而人是主观的，但事实上我们认知的世界显然是主观下的客观，因为这一切都没有超出此心的认知范围。乃至于所谓过去的世界、未来的世界，也都是我们记忆和思维构建的存在。

此时此刻的觉知心是这一切的根源，这颗能知能觉的心才是真正的主体，宇宙中一切现象都是客体。即便是我们的感受和身体，也不过是觉知心的载体和作用而已。

对于能知能觉的主体，我们不关心也不认识，但是即便不认识，它仍具有自由性和创造力。这就是我们凡夫的奇妙之处，我们拥有一颗深陷淤泥而活力不失的觉性种子。怎么能让我们由矛盾的凡夫状态证入诸佛的微妙状态呢？这正是《法华经》的特别之处。它能够令凡夫顿入诸佛境界，这是“妙法”在实践角度的另一重涵义。

深入《法华经》的智慧有两种路径：一种是顿入风格，直接深入《法华经》的智慧；还有一种是经过持续的学习修行，渐次证入《法华经》的境界。这两种路径，有时又是交参的，但不管怎么说，只要我们一接触《法华经》，早晚都能证入这个境界，这就是《法华经》带给我们的利益。

犹如莲花，花果同时

“莲华”（“华”同“花”）是个比喻，一是比喻出污泥而不染。

凡夫因为有生死、有烦恼，是矛盾的、染污的状态，但是恰恰成佛的智慧在人间开发，成佛在人间完成，人间的种种烦恼为我们实现觉悟提供了契机。这是因为作为人，我们的理性最发达，勇气（包括勤奋、精进力）最卓越，同时能够持戒修行、改过迁善，所以一切的修行成果都是在人间建立的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阿罗汉的心住在涅槃当中，便不能再发起这种反思、思维的修行力量，所以叫作“高原陆地不生莲华”，而“卑湿淤泥乃生此华”，只有在人间，面对苦恼，思维、修行、改变，才有机会开出圣洁的莲华。

大乘佛法是不离世间的，它就像莲华一样，扎根在池塘中，生长，开放。

赵州和尚有一首关于莲华的诗，特别好，特别有启发：“奇异根苗带雪鲜，不知何代别西天。淤泥深浅人不识，出水方知是白莲。” 这是讲凡夫的心，离开了涅槃，来到我们的世界，就像长在淤泥里面的莲华。“出水方知是白莲”，奇妙的心就在妄念心当中，只要把它打开，就能够获得妙法的成果。

“莲华”还有一重比喻。莲华开放的时候，莲蓬同时出现，这叫作花果同时。一般来说，我们对因果的理解是先因后果，这叫异熟果，就是说从因到果需要一个过程。比如种松树，一百年才能够长成材，又比如种小麦，需要过一个冬天，种水稻也需要三个月，由种子到结成果实有一个过程，所以说是前因后果。但是，《法华经》是成佛的经典，是顿入法华三昧的智慧，可谓“花果同时”。

这是因为，我们佛性本有，只要打开佛性，这时就不论渐次，不必前因后果，而是打开的时候，即是亲见本心，即是成佛、成就法身智慧，这是其一；其二，在心地上用功，因果也是同时的，比如我们帮助一个患者寻医看病，当我们一动念，或者一开始努力，当下就能体会到助人的快乐，以及慈悲心带来的感动。也就是说，才一动念内心就已经有了收获，在心地上体会法，那就是花果同时。

经是大道，直通灵山

“经”这个词，我从三个方面给大家作简要的介绍。

前面我们讲到《法华经》的核心智慧是法华三昧，那么佛陀讲经，是不是就像上课一样，在一个法会上，把《法华经》讲了一遍？我不这样理解。

“经”是指契经，在我们看来，《法华经》是一部有序分、正宗分和流通分的经典，但事实上这部经不是一堂课或几堂课讲完的，而是佛陀开示法华三昧境界的所有教言的集结。

智者大师因为读《法华经》而开悟，他自己讲：亲见灵山一会，俨然未散。《法华经》是在灵鹫山说的，那么佛陀依然还在灵鹫山，还在讲《法华经》。而《法华经》结集成经典已经两千多年了，由鸠摩罗什大师翻译成汉文，在中国大地传播，到现在也已经一千多年，完整的《法华经》就拿在我们手上，智者大师竟然说，法华一会还没有散！

宋代有一位丞相张商英，那是一位彻悟的禅者，禅宗的智慧已真正通达，临去世的时候他对儿子讲：智者大师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，那不是比喻，而是真实情况。他用他的智慧境界证明了智者大师所讲是真实不虚的，说完之后，他拿起枕头，扔向窗户，当下证入了涅槃。

“经”的第二层内涵：经者不变义。所谓不变，不是说《法华经》的文字不变，而是由文字所诠释的实相智慧、法华三昧的境界，亘古而长新，永远不会变。

六祖大师说：“经者，径也。”经就是道路，这是“经”的第三层内涵。经典是由文字记载的，我们能够阅读，能够用发达的意识心去学习、去诵持、去研究，去依止修行，就如同踏上了一条大道，藉由《法华经》证入法华三昧，去参与法华盛会，亲见诸佛。灵山一会，我们也有资格与会聆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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